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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6节 (第3/3页)
又足足花了两年功夫来确认。 ??左护法怀疑到了母亲的头上,却碍于当时父亲的权势,无法堂而皇之掳人,于是只能用这种方式试探母亲,原以为母亲会主动前去寻她,谁能想到母亲为了子女,宁愿选择自戕。 ??这真相何其残忍,父亲和哥哥若是知道,定会肝肠寸断。 ??她生生咽下喉间的涩意,强笑道:“不论那女子什么来历,也不论母亲与那女子有什么恩怨,如今镇摩教两大护法已除,皇上又已下旨剿灭镇摩教余党,母亲当年受过的委屈,暂且可以放一放了。” ??心里却道,平煜是唯一一个知道所有真相之人,如今右护法虽然牢中,左护法却下落全无,如有机会,不知可否让平煜想法子将这女子寻到,一笔一笔清算当年的帐。 ??第二日,天刚蒙蒙亮,外头便已人声鼎沸。 ??因着娶亲之人既是西平侯府幼子,又是五军都督府的都督,正是鲜花着锦的时候,于是京城迎来近年来最热闹的一场婚事。 ??震天的锣鼓声中,傅兰芽含泪拜别了父亲和哥哥,由着喜娘扶着上了花轿。 ??西平侯府高朋满座,除了满京城上赶着来道贺的官员及勋贵,洪震霆、秦勇姐弟、李由俭等江湖人士更是被奉为上座。 ??这一日平煜已盼了好几月,好不容易盼到天黑,他心里早已生出一双翅膀,恨不得立时抽身前去寻傅兰芽才好。 ??李攸、李由俭等人却有意跟他使坏,不是拉着他饮酒,便是拉着他扯淡,总归不肯放他早早离去。 ??在李攸的怂恿下,席上诸人开始起哄,都说难得今日这般高兴,非要好好闹一闹洞房才肯罢休。 ??李珉见说得大伙热闹,也要高声附议,还未出口,忽觉衣襟被人扯了一下,讶然转头,却见陈尔升正闷声不响地剥着花生,仿佛刚才不过是他的错觉。 ??他顿有所悟,复又抬眼看向平大哥,因这回留了意,这才发现平大哥脸上那原本极为舒畅的笑容已透着几分勉强,若是仔细分辨,简直可琢磨出“冷笑”的意思。 ??他跟随平大哥多时,自然知道这笑容意味着什么,平大哥分明已耐性告罄,再被阻挠几回,面上不露,心里怕是会气炸。 ??他若这个时候跟着添乱,等平大哥销了婚假回都督府,说不定会好好寻一寻他的晦气。 ??想起此,他惊出一声冷汗,瞥了瞥陈尔升,悄悄放下酒盅,再不肯作怪。 ??平煜为了跟李攸等人斗智斗勇,几乎使出了毕生绝学,好不容易脱了身,他一刻也不耽误,快步流星进了内院。 ??皇上另赐的宅邸正在收拾,就坐落于西平侯府后头那条巷子,两座宅子离得颇近,他和傅兰芽成亲后,还会在家中住些时日,等过了年,才会搬到那边宅中去。 ??他和傅兰芽的洞房正是他从小到大所住的院落,因着他个人喜好,院子里除了一株参天大树、几盆松菊,再无旁物,要多简练便有多简练。 ??他知道她是喜好花草的,也知他那男性化的院子未必讨她欢喜,所幸的是,因着大哥获救的关系,父亲和母亲早已对傅家解开心结。成亲前,母亲特取出好些压箱底的宝贝,亲自带了下人在他屋中布置了一番。 ??在案上摆了一对流云铅绿釉花瓶,又换了一对玉云钩帐佩,连窗上也糊了茜影纱,忙碌一番后,母亲环顾四周,见房中总算添了几分婉约之意,这才满意地罢了手。 ??于这等事上,他一向没有说话的份,只能杵在一旁,任母亲布置。 ??旁的他都没有意见,可是一看见那淡红色的窗纱,便忍不住直皱眉。 ??母亲知道他是嫌那窗纱女气,说:“你别腹诽,这窗纱如今京中不少闺中女儿想得,母亲也是好不容易得了一匹,何况你们新婚,正该到处都喜气洋洋的,傅小姐看见,必定喜欢的。” ??他说不过母亲,只好挑眉笑道:“好好好,您说什么便是什么。” ??既傅兰芽喜欢,便随母亲折腾去吧。 ??想到此,他脚下步伐又快了几分。 ??好不容易进了院,一瞥间正房里那透过窗纱映到院中的朦胧光线,他心跳骤然快了起来。 ??忽然想起几月前一行人在竹城盘桓时,他因着陆子谦的一番诛心之论,身上如同上了枷锁。 ??记得那晚,他心事重重回到院中,抬眼望见傅兰芽房中的灯光,心里备受煎熬,明明跟她近在咫尺,只要跨上台阶便可推门而入,却因眼前横亘着无数道看不见的坎,艰难得迈不开步。 ??因着太过压抑太过憋闷,他生生熬出了一场高热。 ??而今一切虽是他和傅兰芽努力挣来,却因来得太过不易,让他时至今日,仍觉得像梦。 ??不知不觉间,他已走到正房门口,推开门,一脚迈入房中,走过外屋,绕过屏风,到了内室,一抬眼,终于望见了静悄悄坐在床上的那位眉目如画的娇人儿。 ??明明这一刻已早有准备,在看见她的一刹那,他仍有些目眩。 ??她一双美丽的眸子里盛满了思念,正大胆的、专注地与他对视。